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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疆景物記(下)

喀納斯湖

喀納斯，蒙古語即峽谷中的湖，是一個長形的湖，南北長24公里，東西最闊只有2公里。我們先爬1068級台階上觀魚亭，觀魚亭建在海拔2050米的哈拉開特山上，據說這是觀賞喀納斯湖的最佳位置。不過喀納斯湖形狀窄長，我們所見的只能是湖的一部分而已。我倒對這觀魚亭生起疑問；為什麼觀魚要在千仞之上呢﹖傳說喀納斯湖曾出現湖妖，景區的工作人員都言之鑿鑿，所謂湖妖較合理的推斷應是湖底的大紅魚。因為這魚體形龐大，難怪要在山上去看它呢﹗

喀納斯山色

山上的灌木、草類甚多，色彩也很豐富。然後我們下到湖邊，走一段路去遊船碼頭，原來喀納湖中有不少浮木和亂石，在湖面收窄處也有急湍，和在山上所見的平靜如鏡不同。

湖邊秋色

最令我低迴不已的是湖邊數棵已全染黃的白樺樹，小三角形的葉片隨風飄灑，真是動人心魄﹗

北疆之旅到過的高山湖泊中，最令我陶醉的不是喀納斯湖，而是賽里木湖。從布爾津南下奎屯，再由奎屯西赴伊寧，途中經過博樂，賽里木湖就在博樂市西南。賽里木湖在蒙古語即山脊上的湖，湖面海拔2073米，是天山北脈的一個高山湖，面積是喀納斯湖的十倍。

藍湖泛浪

車子從東面進入湖區，只見湖水甚藍，竟泛著白色的浪頭，覺得不像是湖，倒像是海了。湖上的雲連成長長的一片，低低的壓在湖上，令湖面顯得更加浩瀚了。車子繞著湖邊走了大半小時，才到達湖西。一下車，風好大，而且寒得刺骨。但眼前的湖水比我隔著車窗看時更藍，我就情不自禁地往湖邊跑去。沒有遊船的干擾，也沒有島嶼的點綴，賽里木湖只是靜靜的藍著，無邊的藍著，藍得這樣幽深，藍得這樣純粹……我一時的激動也慢慢平靜下來了。

湖上長雲

湖邊是一個大牧場，入秋後的草已黃了，近處有兩匹馬在嚼草，遠處散落著幾處毡房與羊群。牧場一直延伸至山邊，山邊有一叢叢深綠的雲杉，雲杉之上就見到瑩白的雪峰了。其實賽里木湖被雪山、森林、草坪所圍攏，宛如鑲嵌於美麗大自然中的一顆藍寶石。

空中草原

北疆的行程常要翻山過嶺，在山嶺之間有時會平展出或大或小的草原，都叫做空中草原。原來草原是傍山而生的，因為山上有水源，有水源才可孕育草原。北疆九月的草原多變黃，其實已沒有什麼好看了。從伊寧一直向東，途中參觀了兩個空中草原，一在那拉提，一在巴音布魯克，都各有姿采。

那拉提位於天山南面，蒙古語即有太陽的山坡。進入景區後轉乘環保車，先攀越一個又一個山頭，路過的漫坡及溝谷，滿目蒼翠，據說六月時的那拉提更是一片油綠，綠得令人叫絕。到了空中草原景區，穿過遊客中心後就看見一片大草原，幾座雪峰似乎就在不遠處。雪峰下的雲杉層層疊疊，錯落有致，形成幾處小森林。草原已變青黃了，有小溪穿流其間，而溪邊搭建了一列毡房。

我和朋友走近一個毡房，就有一位哈薩克族的大姐邀請我們進去參觀。當然那不是真正的人家，只是供遊人拍照、嘗點小吃的設置而已。哈族大姐很豪爽，在她的熱情邀請下，我們放下平日的拘謹，穿戴起哈族的服飾，以雪峰草原為背景拍照，留下美好的回憶。

離開那拉提繼續東行，車子又繞上盤山的公路，路邊開始有積雪。車子越往上爬，積雪越來越多。到了一個山坳，驀地雪片飛揚，司機就把車子停下，讓大家下車去賞雪、戲雪。然後車子下坡，雖然空中仍飄著雪粉，但雪粉落地都化成雨水了。這裡離巴音布魯克約20公里。

巴音布魯克，即蒙古語中富饒的水源，是中國最大的亞高山高寒草甸，已被列入世界自然遺產。因為高寒，這裡的草原只生草類而不長樹木，又叫做草甸。

進入景區已下午六時，先坐環保車到天鵝湖，一下車寒氣侵人，湖中只有零星鴨類，天鵝大抵都已南下禦寒了。

在天鵝湖可參加一項活動，騎馬或坐馬車。我本無意騎馬，但又不想和朋友分別活動，結果硬著頭皮上了馬背。我騎的是焉耆馬，是伊犁馬、大宛馬之外的又一名種，但騎馬的滋味並不好受。馬兒先是緩緩踱步，忽然跑了起來，而且草場並不平坦，要上坡下坡，我被顛得像要散開了，口裡唸著「馬兒乖些、馬兒乖些」，心中只有叫苦。如是再三再四， 幸好再難過的時候始終也得過去，那騎在馬上躊躇滿志的照片，是給我最好的安慰吧。

然後到天鵝湖東面的巴西勒肯德勒，再轉電瓶車上山，這時寒氣淪骨浹髓，坐在車上只覺雙腿直打哆嗦。到了山上的觀景台，只見遼闊的河谷裡，開都河似從天外而來，真的繞了九個彎，然後緩緩在我們腳下的河灘往東流去，這一景又叫九曲十八彎。據說，每當夕陽西下，九段河道會出現九個落日的倒影，那真是天下奇景﹗

可惜我們等不到落日照臨，就得離開這處極寒之地。回程時車窗成了一個大屏幕，只見火燒雲倏忽變幻，而遠處的雪峰給夕陽餘暉鍍上一層金色，這是我所見過最美的天空。

翌日清晨離開巴音布魯克，繼續在天山南面尤爾都斯山的山脊往東行，兩旁雪山一個接一個地排列，山下是高山草甸，草上還結著一層薄霜。過了察汗努爾達坂大敖包(蒙古族祭台)後，車子開始下山了，穿過天山南面的河谷，而氣溫越來越暖和了。下午到達庫爾勒的鐵門關，這是古時進出南北疆的關口，北疆之旅在此宣佈結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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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