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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化兩古城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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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化是湖南西部的一個市，地處湖南、湖北、貴州、廣西、重慶的接壤處，又有「五省邊區」之稱。懷化有兩座古城頗有名氣，一在洪江區，一在黔陽縣，我在2016年7月初尋訪了兩座古城，感覺很不錯。
　

洪江古商城

 　

洪江古商城背靠嵩雲山，面臨沅江，巫水從旁邊繞過；始建於元末明初，到明清成了湘西繁榮的商埠。洪江古商城是一個發展得已很成熟的旅遊景區，門票是一張「拜帖」，那就是進入城中景點的通行證。上午八時三十分，導賞員小何前來帶我參觀，她說為了方便以下的行程，我就叫你「老爺」好了，使我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。進城後，經過一些木行、油號、鹽倉等，小何說木材、桐油、鹽都是商城主要經營的商品。然後，我們走進福全堂藥號。
繞城巫水 古商城入口
進城「拜帖」 　 路過鹽倉

「老爺，歡迎您的光臨。」一位穿長衫的掌櫃出門拱手相迎，說：「本藥號始建於光緒年間，在西南藥界薄有名氣…...最後讓我去領您去看一種很名貴的藥，您猜是什麼﹖」這藥叫「阿芙蓉」，即鴉片，原來晚清時鴉片並不是禁藥。接著參觀蘇州會館，此會館是用來接待江蘇籍商人的，掌櫃引我們去看一條可通到江邊的秘密通道，可見當時經商要冒不少風險。

「阿芙蓉」 　 秘密通道

然後到了徐復禮洋行，給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一根特意保留下來的圓柱，圓柱下方夾了一塊方石，這是徐老闆特製的「警示木」，寓意「外圓內方」的行商宗旨。隨後我經過楊義齋木行，看到門牆所刻「義方恪守 記載精詳」的八字以及在錢豐銀莊大廳前那個「義重於金」的匾額，體會到洪江商人都服膺儒家以義為本的哲學。

　
「警示木」 　

　亦儒亦商

洪江是一個山城，我們漸漸拾級上行。路過高家大院，小何說它是一個油號的大宅，從外面看只有兩層，其實還有很深的地窖，這是山城因地制宜的建築特點。
高家大院 　

路上經過又一些商號，高高的封火牆仍留下寓意「福到眼前」的石雕圖案，或在過道拱門上仍可看到「朱四志堂牆垣」的刻字標記。

　

　
　 垣牆標記

大道兩旁常會連通狹窄的小巷，小何特別叫我看看架在巷中的騎樓，原來這是舊日閨閣女兒探看外面的窗口，又名「望夫樓」。

　

　
窄巷閨樓 　

「客倌，您一路辛苦了﹗本號有不同檔次的客房，讓我帶您逐一看看。」我們到了百年客棧潘存德堂，正接受店小二殷勤的款待。從潘存德堂出來，開始走往下的台階。小何指出洪江城有十多個碼頭，這一帶原是一個旱碼頭。過了徐積慶堂，前面有一座繡樓，據說曾有大戶人家的閨秀在此拋繡球招親呢﹗繡樓前是古城各沖各巷的交匯點，也是城中最熱鬧的地方了。
　 古城熱鬧地

我們繼續參觀由天津會館所搭建的天鈞戲院，清末民初曾進駐風靡湘黔的京戲班，抗戰時期也上演過不少話劇，是古城的一頁歷史。

　
天鈞戲院 　 　

離天鈞戲院不遠有汛把總署，汛是清代一個小軍區，汛把是官銜，官階雖只有七品，卻要捍衛洪江的繁榮和安定，責任重大。總署內有公堂，懸匾寫著「鎮戍疆域」，最難得是公堂正對的一列走馬樓，在欄杆上仍留下六句箴言以垂警誡，其中一句是「對天不欺」。
汛把總署 　 警世官箴

跟著到忠義鏢局，鏢師及富商合演了「接鏢」到「起鏢」兩場逼真的戲劇，不過鏢局門前竟立了一個普京的銅像，倒有點不倫不類了。然後到了釐金局，釐金又叫釐捐，是清朝為征剿太平軍而徵收的稅項，按商品貨價百抽其一，故稱釐金。進局時正在升堂，官員在審理逃稅的案件，演員怒罵哭笑，絕不欺場，雖略帶誇張，也是清代洪江庶民生活的一個側影。
普京崇拜 　 官差守門

最有趣的行程倒是隨小何走進洪江昔日的烟花之地----余家沖。所過的閣樓大都彩旗招展，這些就是青樓了。小何說青樓分堂班和窰班兩種，前者只接待有身份的人，後者服務的是一般嫖客吧。

烟花之地

 　

行行卻先到了福興昌烟館，因洪江位於數省交界，是鴉片的集散地，故商城曾有200多家烟館，福興昌是當年高檔的一家。入門先要爬幾十級台階，烟館主要陳列烟床、烟具等，大廳有人在臥榻追龍，見他全無動態，以為只是蠟像，不提防他突然坐起，倒把人嚇了一跳﹗
　 　

高檔烟館

大廳對出天井有一個太平缸，正面刻了篆文「壽」字，缸上的牆壁有蝙蝠浮雕，隱含「福」字，和門前幾十級台階，隱寓「高」字，就合成「福壽膏」，即鴉片的代稱。
真假難辨 　 「福壽」康寧

最後才到了始建於咸豐末年的紹興班，也就是當時最高檔的堂班之一。先是鴇母帶領客人到堂前坐下，即有姑娘奉上香茶。堂上兩位姑娘正合奏琴曲一闋，接著另有兩位姑娘獻舞。樂舞剛停，堂後走出一個秀才，被尾隨的鴇母追討欠賬。原來這秀才因迷戀班中一姑娘，弄至囊空如洗而不能脫身。最後他寫了一副對聯以代欠金，鴇母就勉強接受了。
紹興班

看完這齣短劇後，小何帶我通到毗鄰的荷風院。這裏就是那些被富商包養的妓女的居所，頗有金屋藏嬌之意。據說大屋側巷有一暗道可通，富商出入是不必用大門的。從荷風院的大門離開時，回頭看到一副門聯，據說那就是秀才所寫的：

迎送遠近通達道  進退遲速逝逍遙

十四字用同一偏旁，確是一副巧聯，難怪那鴇母肯放他一馬。

　

 堂班雅韻

荷風院 　 一副巧聯

兩個小時的參觀，沒料到會受到貴賓般的待遇(我買的只是半價優惠票啊)，我是第一個進城參觀的，但導賞的小何及各景點的工作人員都沒有絲毫怠慢，各盡其職；而且參觀內容充實，安排甚有心思，令我這個客人既感賓至如歸，又有好戲連場的興奮。洪江古商城，值得推薦。

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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